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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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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聽你三妮姑姑說過了。你們也不容易,東西待會兒都拿回去。”

“五姑姑,東西都是自家地裏出產的,今年雨水多。我們家房子才剛剛上梁也沒地方堆,要是淋雨生芽了多可惜,就辛苦你們幫著我消耗些了。”雲英看清了喬三妮和喬五妮的現狀,暗暗決定回家後讓胡三那大力士再多送點過來,好歹這麽多人的溫飽要顧著。

“苕花啊……”和村裏大多數人一樣,老一輩的都習慣叫雲英做“苕花”,怎麽也改不過來,杜氏叫了一句也開始哽咽,喚了一直在邊上怯怯的姐弟倆過來:“常歡、常笑,過來謝過表妹。”

喬五妮的丈夫姓常。大的女兒十四歲叫常歡、小的八歲叫常笑,肚子裏還懷著個。走近了看雲英發現這兩個孩子長得都不錯,趕著喬家人的杏眼桃腮了,只是臉上膚色蠟黃,看著就帶著股病相。

常歡和常笑早就想過來和雲英姐弟三個一道玩耍的。只是礙於喬五妮沒開口,只能在一邊用渴望的眼神追逐著姐弟三個的身影,杜氏這一召喚正合了兩人的意。

最終,雲英三個沒在喬三妮家吃晚飯,帶過去的東西本來就有限,要是再吃一點還不如不送,幫著他們做好飯後雲英便扯了個慌帶著遠根和曼兒回了喬全家。喬全家此時也有些亂。等雲英家修好後工程隊就會轉到這邊來,現在院子裏都堆了不少木柴石塊的就等選日子開工了。

他們沒在家,胡三和胡蝶便在喬全家待著,見他們回來後一大家子熱熱鬧鬧擺了桌椅用餐。不一會兒,胡三的濃眉就皺了起來:往常吃飯速度不慢、胃口也不錯的雲英基本上沒動筷子,盤子裏的菜都快見底了她還端著一碗高粱米飯有一口沒一口的扒著。在她又一次無心將飯粒刨到了桌上,他終於忍不住粗聲粗氣喝道:

“你不想吃就別浪費,吃個飯連小孩子都不如。”

“嘻嘻……”遠成聞言就笑了出聲,被遠根一巴掌敲在後腦勺上:“笑什麽笑,不準笑六姐。她在想事情。”誰知道說著說著遠根自己都笑了,惹得胡蝶和曼兒也跟著一起笑。

一片歡笑聲中,雲英推開碗重重嘆了一口氣,今天在喬三妮家所見所聞簡直太讓人揪心了,難不成就真的看喬五妮一家死不成?

忍了又忍,胡三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不是總說差人手嗎?那兩家子人夠用不?”說完又覺得自己對雲英好像關心太過,黝黑的臉色發紅,好在天色暗看不清,不過也囧得他唰一聲站起來,“我吃飽了。”

雲英卻是因為他一句話豁然頓開,李家的肥田要是能租到手,讓喬三妮和喬五妮兩家人幫忙不就成了,實在不行,只有幫岐山別莊的主人雇了喬五妮一家做長工,想必別莊主人不會太見怪吧?

想清楚了此節,雲英心情大好,拉過白飯就是一大口,並且在胡三起身出門往自己家走去時突然大聲叫了一聲:“胡管家,我覺得你真是太能幹了,要不然,我就將就點準你入贅吧。”

嘭——

一句話喊完,正在過門檻的胡三就一不小心一只腳掛了一下,整個雄壯的身體以一種惡狗搶屎的氣勢撲倒在地。

“哇哈哈……咳咳……”雲英不過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引得這麽大的反應,大笑之後就被飯粒給嗆到氣管裏,咳得眼淚都下來了,倒是沒看到胡三是怎麽從地上爬起來的。

“我不會入贅,尊卑有別亦不會娶你。”胡三頭也不回丟下一句話便走,連小尾巴喬遠根都忘了帶,可見心裏有多混亂。

遠根倒也自覺,起身邁著八爺步不急不緩地跟了上去,也在門檻邊停了停:“六姐,我讚同你的決定。我們家沒有什麽尊卑之分的。”說罷,還往胡蝶方向窺了一眼,雖然,他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去看胡蝶。

“我決定什麽?”雲英首先是茫然,其次才想到是指她要招贅胡三的事情,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她轉年都才十四歲,換做前世那還是個初中生,招贅成親什麽的是不是也太早了點?都怪今天在祠堂那邊聽多了閑話,否則怎麽會胡言亂語。

窘迫之餘,伸手拍拍胡蝶小蘿莉的發髻安慰狀似受驚的她:“胡蝶,你放心,我們家不會強人所難的。”

“我其實很希望你能做我嫂子的,只是我們是有規矩的人家,尊卑有別,你怕是沒法子做我嫂子。”胡蝶難得沒哭也沒笑說得極是嚴肅。

可天真爛漫的吃貨曼兒卻是將胡蝶難得的嚴肅給直接拍飛,只見她學著雲英的樣子在曼兒頭上的雙丫髻上輕輕拍拍:“胡蝶乖,我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和胡三哥的身份了,別想太多,小孩子負責吃好玩好就行了。”連這個話,都是雲英的翻版。

雲英才沒管這倆小妮子心裏都想些啥,反正她打算明天就趁熱打鐵拿下李長海河對岸那些田的秋冬使用權,也好早點給喬三妮和喬五妮兩家吃個定心丸。

只不過,這定心丸看樣子不太好吃啊!

雲英想找李長海洽淡,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胡三往安瀾橋趕,正好遇上喬石頭家浩浩蕩蕩一大家子要去李家接大功臣喬遠慧;沒辦法,她只好自認倒黴縮在角落聽了甘氏和穆氏說了一路關於李府的好話。

然而,當一家子被人從偏門放進去才走了沒多遠就聽到李長海暴怒的吼聲:“不識相是吧?自甘下賤是吧?反正本少爺昨兒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本來還以為撞見別人家的私事準備暫緩下行程的喬家人接下來卻是聽到了一個昨天才重新熟悉的聲音嚶嚶哭出了聲:“三少爺,昨晚是奴婢送你回的院子,誰知道你抱著奴婢就不放手,奴婢根本就掙不開你……;今早要不是小桃攔著,奴婢……奴婢就跳了這湖……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你一個丫鬟要本少爺怎麽對你?三媒六聘還是八擡大轎?瘋了不成……”聽得出來,李長海現在心情極端不好。

“我的女兒啊——”這廂小李氏已經聽出了端倪,也不管那邊是個什麽情況,嗚哇一聲嚎了出來,拼命往傳聲音來的位置跑,速度之快拉都拉不住。

“既然人家家事忙,我還是改日……”雲英才不想去湊這個熱鬧,站住腳就想轉身離開,卻被甘氏和穆氏一人抓了一只胳膊拖著往前走:“婆婆,等等我們啊……”

可憐的雲英被兩個疑是孕婦的彪悍女人夾帶著一下子消失在轉角處,逼得緊隨其後的胡三和喬齊不得不苦笑一個邁步跟上。

還是那個彎月湖邊,亭子當中沒人影,倒是亭子邊上的石板路上站著好幾個人。李氏沖過去的方向正好是湖邊,喬遠慧一副疲勞痛苦的模樣被個丫鬟半扶在手中,見得李氏等人出現,喬遠慧沖著彎月湖作勢就要往下跳,又回頭一副惋惜的模樣:“爹、娘、遠貴哥,遠慧給你們丟臉了!”

、166 圓滿謝幕

事情還原到昨日,祠堂前那一頓流水席直吃到申時才散場,李長海一行人回到百家集李府時已是戌時初,小猴子和小馬在李家村也喝了不少的酒,喬遠慧張口要幫著侍候李長海兩人當然是巴不得了。

這一照顧就是一晚,今兒一大早李長海醒來之時便發現喬遠慧衣衫不整躺在他身邊,他自己也幾近光裸,還沒等他想清楚怎麽回事,每日服侍他起身的小猴子便進了門,當下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楞在當場。

李長海都還抱著頭沒開始喊疼,喬遠慧便“嗷”的一聲慘叫就只拉了件衣裳披在身上沖出了院子非要跳這宅子裏的彎月湖不可。

從李長海的院子到這彎月湖畢竟還是有一段的路程,喬遠慧即使跑得再快,在跳湖之前也被路過的丫鬟給拽住了。她要死要活的叫著被三少爺給糟蹋了,沒辦法,丫鬟們只好通知了李長海。

李長海又不是那等沒什麽見識的慫貨,多看了喬遠慧一眼便發現了不少破綻。

行啊,你都是羞窘得要跳湖的人了,那你幹嘛還多此一舉還披著衣裳?退一步說,哪裏不好死非得要到彎月湖邊來跳?他院子裏可是好幾根大柱子呢?再者她口口聲聲被糟蹋了,他怎麽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是喬遠慧鬧得實在不像話,李長海頭疼心煩的說什麽她都不聽,正待讓人把她先拖下去關著送回朝日城李府讓教養媽媽好好管教一番,就聽得李氏那淒慘的哭嚎。

李長海揉著疼痛的太陽穴轉頭就見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暗道一聲晦氣,待得見著雲英和胡三赫然跟在人群當中,那聲晦氣就哽在喉間,多了一絲羞窘。

“遠慧,你這妮子咋這麽傻啊!”小李氏也是心煩意亂,昨兒不是說得好好的來李府接她回家嗎?怎的就是這幅模樣了?不管怎麽說。喬遠慧都是她極其疼愛的心頭肉,上前抱住就是一陣哭,“女兒啊,爹娘來了。你哥哥也來了,我們會給你做主的,你可別做什麽傻事?”

“哼。”要是現在還回味不過來被喬遠慧給算計了,李長海就不可能短短幾年間成為個成功的生意人。哼了一聲後沈著臉整理好衣襟,回頭吩咐道:“小猴子,去給本少爺搬根凳子來;小馬去請銀鳳小姐來一趟。本少爺倒是想要聽聽誰要怎麽給這下賤yd的丫鬟做主。”

小猴子哪敢違抗,忙催人去亭子裏搬了根圓凳放在李長海身後,還體貼送上了洗漱的熱水。待得李銀鳳匆匆趕來時,他已經手捧著熱茶有一口沒一口喝了大半杯了。

在他腳邊不遠處就是小李氏抱著喬遠慧,娘倆都還在繼續低聲哭泣。穆氏和甘氏連帶著雲英都幹巴巴站在她們身後尷尬得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正對著李長海的是喬石頭、喬齊、喬遠貴和胡三。除了胡三會找地方依著邊上花壇裏一顆樹木悠閑閉眼假寐、喬遠貴陰沈著臉不知道想什麽外,喬齊和喬石頭兩個老實人更可憐,一輩子第一次進這樣氣派的院子竟然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倆人咧著嘴幾乎哭出來。

“長海。這是怎麽了?”李銀鳳昨兒從李家村回來後沒李長海的掣肘也沒喬遠慧在耳邊聒噪,難得有機會到關平借住的院子待了整整一下午,聽賈氏講了些關平小時候的事情,再得了關平兩幅字畫,興奮得一整晚都夢見關平,今早起來羞得都不好意思出門。

“小馬沒給你說嗎?都是你的好丫鬟!”李長海沒好氣的瞪了重新躲到一邊的小馬,也沒出聲讓圍觀的下人們離開。他倒是要讓這些人看清楚些,並不是每個爬主子床的丫鬟都能得到好結果的。

“遠慧,你說!怎麽回事?”李銀鳳單單聽李長海這口氣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當即坐到他身邊看向還在地上半跪著的喬遠慧。

“昨晚三少爺喝醉了,奴婢見三少爺吐了一身,就幫著給他脫了衣裳。誰知道三少爺一把抱住奴婢就不放……,奴婢……嗚……”話都沒說全,喬遠慧又捂著臉哭了起來,不過看她傷心的樣子,是個人都會在心裏同情她幾分。瞬時。譴責的目光紛紛投向李長海,就連李銀鳳也不例外。

李長海喝了大半杯茶水,頭疼總算緩解了一些,偷眼瞧了下面無表情的雲英,他重重擱下了茶杯:“小猴子,你是本少爺的貼身小廝?你去哪了?”

小猴子在喬遠慧說話後就知道要遭,此時倒是光棍,直接跪著請罪:“小的該死,都是小的昨兒貪杯多喝了點,遠慧姑娘怕小的侍候不好少爺,讓小的和小馬自行下去歇著了。”

接著,不用李長海點名,地上又跪了兩個年紀偏大的丫鬟,正是李長海院裏的二等丫鬟,其中一個叫小杏的解釋道:“奴婢也該死,遠慧姑娘說是奉了小姐的命令侍候少爺,奴婢兩人不敢阻攔。”

“長海,我昨兒回來是叮嚀了遠慧要替我照看著你一點。”李銀鳳也氣得心裏發堵,昨兒她臨走時是讓喬遠慧碰到李長海後好好侍候來著,可也沒說侍候到床上去吧,這分明就是這丫頭其心不軌。只是,不管怎麽說,李長海都壞了她清白,這事情又有人家家人見證,她有些想不明白李長海弄這麽嚴肅幹什麽?

“照看?照看就能照看到我床上來嗎?李府的規矩是怎麽定的,鳳姐想必比我要清楚吧?”李長海卻好像看不懂李銀鳳打算抹平此事似的,抓著一句話就不放。

“李三少爺能否聽在下一句?”喬遠貴知道不能耽擱下去,李長海的態度他算是看出來了,鐵定不會讓喬遠慧好過的。但,喬遠貴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喬遠慧就算今日拿了賣身契回家也不過是配一個莊戶人家,好極了也不過能找個稍微殷實點的人嫁了;如此能給喬家帶來什麽好處?但要是被李長海收在身邊,就是現在李長海或許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吵吵幾句,憑著喬遠慧的長相和心思難保今後都不受寵,要是能夠給李長海生個一男半女的,還愁日子不好過?思來想去,喬遠貴搶在李長海說出更絕情的話之前問了出來。

李長海張了張嘴,輕哼了一聲:“你說。”

“三少爺,舍妹雖是李府丫鬟什麽規矩都該按照李府定下的來。但舍妹如今清白已毀,若是三少爺不願負責,風言風語傳出,不管舍妹是在李府還是在家中怕都是無顏活下去的;好歹李府也是積善之家,難不成就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逝去?舍妹身在李府,家中長輩也盡皆牽掛於心,若是她有個萬一……”

說到最後,喬遠貴話裏話外都帶著逼迫的味道,讓李長海心裏聽著添堵極了。這事情,好像現在就算明知道是坑也只有往裏跳了!

“李三少爺,我這裏給你磕頭了。遠慧都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逼著我們一家子都去死啊。”喬遠貴那邊剛說完,小李氏就跪著行到了李長海面前,那架勢,是要逼著李長海應下收用喬遠慧這件事。

李長海肺都快要氣炸了,跳起來避開小李氏抱他腿的兩只手,“誰要逼著你們去死?本少爺是誰想算計就能算計的嗎?”

“長海。”李銀鳳扯了李長海一把,甩了個眼色讓人攔住了小李氏,“遠慧娘,這事吧既然已經發生了,李府怎麽會逼得人沒活路呢?這話可不能亂說。”

這次她和李長海是回百家集祭祖準備來年遷宗祠的,可不能傳出去什麽壞名聲;眼下打發了這一家人才是正經。

李長海也是想通了此節,只是覺得被人這麽要挾太憋屈,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捏,這才勉強止住心裏的火氣;一時不想看地上讓他惡心的娘倆。眼神四下尋梭時撞上雲英那看熱鬧的神情又是一陣氣悶,幹脆看向一旁的胡三,卻是意外的瞧見胡三輕輕動了動嘴角,不對,是對他無聲說了兩個字:家奴!

李長海也是頂頂的聰明人,看清胡三要說的兩個字後眼神瞬間就亮了!他也是被氣糊塗了,怎麽忘記了這茬?對著胡三的方向遙遙拱了拱手,抽出他那柄招牌玉骨扇在手裏打開搖了搖,恢覆了他一貫懶洋洋的邪魅面孔,瀟灑地重新坐到了板凳上。

“說一千道一萬,你們不就是想把她塞給本少爺嗎?那本少爺就收著了。”李長海突然改變了主意,讓喬遠慧頓時狂喜得忘記了哭泣,梨花帶雨地撲到他腳邊:“奴婢多謝三少爺。”

李長海掃了她一眼,“嗯”了一聲繼續說道:“做本少爺房裏的人也不能虧待了你。本來按照規矩來說你本來是府裏的丫鬟,收了房也沒什麽計較,不過既然現在你家人都在府上了,本少爺也該給她們個交代。”說了交代後,他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到喬遠貴面前:“這五十兩銀子算是聘禮吧!另外,你們也要認清楚,她早已不是喬家人,從今日開始,她便是我屋裏的通房丫頭嬌嬌了。”轉頭又讓李銀鳳去把喬遠慧的賣身契轉給他。

、167 再次上門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雲英當然不可能還說得出租田的事情來,出了李府大門,雲英尋摸著要去采買些家裏需要的東西,順便想去藥店裏問問喬五妮家的常姑父那病癥究竟是怎麽回事?好的時候除了虛弱點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犯病的時候就捂著胸口喘不上氣。

雲英不想在小李氏她們面前露財,當即便表明了和胡三要去鐵器店買些農具,喬石頭一家剛剛收獲一筆“巨款”,讓他們繼續在鎮上待著也是心慌,一行人當即分作了兩撥,雲英和胡三去鎮上的鐵匠鋪,喬石頭一家子搭著喬齊的馬車匆匆往家趕。

百家集離朝日城一日路程,朝日城離邊城又是一日路程,對於百家集的人而言,高鼻深目的胡三顯得鶴立雞群,一出現就被人指指點點,弄得雲英逛街都沒了興致,偏生胡三還在邊上說了句風涼話:“早就說了我不來你不聽。”

雲英被他那狂拽的模樣氣得直想踢他兩腳,早知道這人嘴巴這麽壞就不該救他回家,想了想,咬牙切齒同樣回了句能氣得胡三跺腳的話來:“我就喜歡這樣不行嗎?別人遛狗遛鳥我就喜歡遛人。誰要是不服還能咬我不成。”

堂堂……被拿來和畜生相比,胡三都快氣炸了肺,大步沖在前面氣呼呼進了一間門面裝修還算上等的飯館裏,打算好好吃一頓以彌補從她身上受到的傷害。

“客官,請問你吃點什麽?”櫃臺後的店小二頗為殷勤地站到了桌子邊上。

“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只管端上來,付賬的……”胡三這才發現雲英並沒跟進來,而是站在街面上看著他笑得挺詭異,下意識站起來檢視自己周身:“你看什麽?還不快點進來,要人就來請不成?”

話音剛落,他身邊那店小二當真是三兩步跨出了門檻:“這不是雲英小姐嗎?您請裏面坐,小的這就去通知大掌櫃您來了。”

“這珍味居的門檻太高,我怕是邁不進去啊。”雲英性子是軟和了些。但不代表她就沒一點脾氣,劉大掌櫃過河拆橋的行徑讓她心裏極不舒服。她是沒說清楚她交出來的那些東西究竟是屬於誰,但打了四年交道劉大掌櫃對她卻是連這麽點信任都沒有。

胡三這時候才臭著臉從裏面出來,他也是剛剛才發現只顧著生氣竟然都沒看店名就進去坐著。誰知道又在雲英面前鬧了笑話。他發現,遇到了雲英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什麽裏子面子都被她給克得不見蹤影。

“你還吃嗎?”皇帝還不差餓兵呢,雲英今天好不容讓胡三跟著來集上可是要讓他做事的,不吃飽還怎麽做事。

“我看方才那集市上就不錯,陽春面一大碗管飽。”胡三這意思很簡單,寧願去集市上被人圍觀吃大碗面,也不在珍味居吃一口。

“那好,我們走吧。”胡三都不怕,雲英自然也不怕。轉身循著遠路打算沿著回回街去外圍南市裏頭。

此時,得了消息施施然走出來的劉大掌櫃呵呵笑著留住了雲英二人的腳步:“買賣不成仁義在,難不成就因為一點小誤會,雲英連包子都不在我家吃了麽?”

劉大掌櫃一句話倒是顯得雲英挺小氣似的,可還沒等雲英反駁。劉大掌櫃又笑著吩咐候在一旁的店小二:“小秋,既然雲英姑娘要忙活其他,那你手腳麻利點給遠根和曼兒裝些大肉包子。”

雲英忍著心裏的不快,對劉大掌櫃福了福身子:“不牢劉大掌櫃惦念,遠根和曼兒如今不喜歡吃大肉包子了,珍味居的大肉包子還是留著送給孤老院的老人家們享用吧。”活了這麽些年,雲英最佩服的就是那些做好事能持之以恒的人了。劉大掌櫃對她再不堪,人家的慈善事業也一直默默進行中。沖著這一點,她就不會和人家撕破臉那麽沒品。

“好狗不擋道。”胡三更不客氣,將剛才聽掌櫃出來就擋在兩人身前的一個店小二直接提著衣領口扔在了一旁,示意雲英可以邁步了。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跟了劉大掌櫃多年的小秋店小二猶豫地看了眼他:“大掌櫃。要追嗎?”

追個屁!劉大掌櫃差點曝出一句臟話來。原本辣椒收獲的季節,想著找了賈氏買到豆瓣醬的秘方就可以大批量生產豆瓣辣椒也給主子大賺一筆,誰知道估算出錯,如今各處珍味居都開始了辣椒收購,要是過些日子這些辣椒都爛在手裏那才叫丟人。

所有人都以為劉大掌櫃是沖著關平十拿九穩的會試而去的。卻不知就算關平連過三關到殿試他也是不一定看得上眼;他看上的只有“賈氏”手中層出不窮的新鮮事物!原本以為,玉米和油菜是賈氏經由另外的渠道呈到禦前,現在看來,事情真的是撲朔迷離不明所以了。罷了,就沖著這一點,回頭也要讓劉二想辦法重新和雲英搭上關系,大不了今年再去京城多幫雲英收購點胡豆回來吧。

雲英這次趕集買的東西真的挺多,胡三這大力士都快撐不住了,好在在藥店碰上了來給常姑父買藥的李虎子,這才幫著分擔了些過去。

大夫那兒,雲英倒是得到了更詳細的答案,原來喬五妮一家子只是營養不良,只要好吃好喝養上些時日便行了;而常姑父那毛病也不厲害,只要人是飽的暖的,病癥就不會覆發。就為了得到這樣的答案,喬三妮家也是賣了今年荒地大半出產才換得大夫去看了一趟。

大夫的結論說得倒是容易,可要做起來相當的困難,喬五妮一家就算在李家村立足成功,可今年怎麽辦?這還剛來就拖得喬三妮一家賣了全家大半的口糧,到了明年怕就是兩家人數具皮包骨的屍體了。

不過,喬三妮家這種傾盡全力的相助也使得雲英精神一振,把手裏拎著的兩包安胎藥往胡三手上一擱:“我再去一趟李府。”

胡三眉頭一挑:“好,一起去。”他也想看看李長海要怎麽收拾喬遠慧那種自討苦吃的賤人,要是手段不佳的話他不介意多傳授兩個。

“那走吧,虎子哥,你也一起吧。”李虎子肩上還扛著一大袋她買的糙米,雲英可不好意思就把人給打發了,再說了,這個時辰去李府正好趕上午飯,李府的飯菜指定不差,大家就當開開葷了。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李府守正門的門房根本就不給三人通報;沒辦法,雲英只得肉痛得抓了一把錢約莫二三十個放到門房面前:“勞煩您通傳一聲,我們是給三少爺送黃角楠來的。”

這下子,即使三人身前身後都見不到一絲花草的影子那門房也飛快報了進去。估計上午李長海後面還發了好大的火,接到消息的小猴子知道自家少爺前兩天才讓人給知府公子送了一盆叫“黃角楠”的東西,還挺重視的,當下不敢隱瞞,冒著被罵的危險敲門報了上去。

誰知道李長海不但沒開口罵人,反倒是面露喜色親自往門口接人,嚇得小猴子不住咋舌,什麽人?莫非是羅家小少爺來了不成?

可是……

門口只有早上才剛剛在府裏出現過的主仆兩個,另外多了個黑不溜秋的矮個小子,左看右看,除了兩個男的身上掛滿了大小布袋子之外哪裏有黃角楠的蹤跡,用力吸了吸鼻子,確定門房是被這三人騙了,咳了一聲,小猴子正想上前威嚴地趕三人走人。卻不料那廂李長海語氣中都透著歡快:

“以後只要是雲英小姐或是這位胡管家上門,只要我在家,直接請到我院裏去。”

叮囑完門房,李長海又掃了眼胡三和李虎子身上的袋子,沖著雲英狡黠一笑:“來就來嘛,還專程置辦這麽些禮物,真是見外了啊!小猴子,快收著。”

“啊……”小猴子楞在原地,早上少爺都還被這幾個土楞子氣得夠嗆,現在怎麽這樣?真的要去接東西嗎?

“這個,這是苕花表妹的東西,不是送給你的。”李虎子站在這闊氣的門房裏腳都有些發抖,但聽到李長海不過就是一句話的功夫就想奪了表妹花了好幾兩銀子置辦的東西,還是很勇敢地站到了雲英身前。

他的表現不但讓雲英刮目相看,就連胡三和李長海也不得不多看了他一眼,皆暗暗點了點頭。

“行了,三少爺,這個是安胎藥;那邊是五十斤糙米和二十斤黑面,另外還有一匹土麻布,你確定要收下?”雲英故意把安胎藥送到他面前,“安胎藥哦!”

那語氣,那眼神,讓李長海臉上的邪笑頓時就龜裂成訕訕,擺了擺手:“都放在這邊吧,等你們走的時候來拿,少一樣我都給你們雙倍賠上。”

李府範圍很大,李銀鳳為了近水樓臺搬到了和關家相鄰不遠處的院子,主院現在就住著李長海一個主子,一路走來連下人都沒碰上兩個。吩咐了小猴子去廚房讓送一桌飯菜到他院裏,李長海便徑直帶了三人來了他那精致的小院子。

、168 搞定租田

路上,李長海也是在觀察雲英三人。

胡三那人李長海本就沒輕看他,現在更是確定他之前的家世應該不差,不然見著這移步換景的李府景致怎麽會無動於衷。

雲英的表現就更讓李長海覺得不可思議了,看她的樣子,和走村裏的田間小道沒什麽區別,沿路越來越精致的擺設在她看來就像是田裏的莊稼,眼中連一絲驚訝都未曾出現。

還好有一個束手束腳的李虎子來證明李府依然是鄉下人眼中的大富之家。只見他低頭不敢亂看,卻時不時的聽見他倒抽涼氣或是驚呼一聲,又怕擾了李長海計較,趕緊捂住自己嘴巴。

李長海院裏待客的正廳裏,地面全都是打磨光滑的青條石,一腳踏上去能看見自個兒的身影,李長海和雲英倒是神情自如地依著李長海示意往左邊會客的藤椅步去;李虎子就不行了,一腳踩下去發現倒影中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衫,忙收回了腳步;收了腳步,地上卻是多了個泥巴腳印,弄得他一張黝黑臉龐整個扭曲成一團,再也不敢邁出步伐,跟著雲英一路強撐起來的勇氣就此潰不成軍。

這才對嘛!李長海暗暗點頭,李虎子的表現那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嘛!像李長海和雲英這樣的根本就不正常好不好。找到了這理由,李長海的心理終於平衡了許多,手中的玉骨柄折扇搖得分外歡快,當即也不勉強李虎子進門,招手喚了門邊上候著的小廝:“你過來帶這位小哥去廂房偏廳那坐會兒,點心茶水什麽的上勤快點,待會兒廚房來了飯菜也給他備上些。”

他院子的廂房偏廳平日裏都是接待生意上的管事們,該什麽待遇那兒的人門清,絕對不會懈怠也不會輕視,這樣的安排既方便了他和雲英兩人說事,又不至於怠慢了雲英親自帶來李府的李虎子。

“多謝李三少啦。”雲英聽他這麽安排心裏很是受用。今天也是她臨時換的主意,總不能就打發了做苦力的李虎子先走吧,那樣的事情她還做不出來。

“說那麽多幹什麽?不過,這位胡管家是不是也去偏廳用點茶水?”李長海剛得意地昂起頭就對上胡三眼底的漠然。頓時心裏就不覺得不爽,出餿主意提醒“主人談事情下人回避。”

“孤男孤女的還是避諱些好,特別是……”雲英都還沒開口,胡三就用一種看“下流坯子”的眼神掃了李長海周身,讓雲英那句“不用”都幹巴巴卡在喉嚨裏,暗笑於心。

“特別是什麽?你這話是說本少爺人品有問題了?”李長海畢竟才十六七,被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胡三用輕視的眼神一盯立刻自亂了陣腳,還好話剛出口又覺得這個樣子有失他翩翩公子的風度,想了想,回了句:“就她這樣。本少爺可沒興趣。”

雲英很想對天翻一翻白眼,這胡三,似乎對誰都冷嘲熱諷的,要不是看他就嘴巴差了點辦事情挺穩妥的她早就把“賣身契”丟給他讓他自生自滅了。

“好了,我知道我這個樣子不會讓你起什麽心思。但你也別說這麽明顯啊。還有你,胡管家,你說我和李三少孤男寡女要避諱,那你呢?”雲英理了理身上便於行動穿著的男裝,不偏不倚一人說了他們一句。打了主意等房子建好再租點地種油菜,她就換回女裝在家做個甩手掌櫃,能好好待家裏誰願意風裏來雨裏去啊。

李府的午餐雖然不奢華。但也挺精致的。

誰知道李長海都還沒來得及得意誇讚兩句,就見胡三嫌棄地住了筷子對雲英道:“還是趕緊說正事吧,這飯菜還沒你胡亂做的好吃。”

雲英也吃不慣李府廚子清淡的手藝,當即很聽話的也放了筷子。煞有介事點了點頭:“的確,李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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